
《歷史的海南》
鐘業昌著
2010年10月海南出版社出版
海南日報記者 李幸璜 攝
21世紀最貴的是什么?花梨!
這幾年中,是眼看著海南花梨價格飛一般地上飆。先是花梨木老家具,繼之是花梨木料,價格一路攀升到令人咋舌的地步而不可收拾。尤其是“老料新作”仿古家具的大肆興起,更使人們對稀缺的海南花梨老料趨之若鶩,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萬金一斤的地步。天底下還有這么貴的東西么?
“海黃”老料以斤論價值萬元,這并非天方夜譚,而是演繹于花梨迷們中一個個驚世故事。吾輩未敢問津,卻是久而久之,“老料”兩字入耳入心,自是津津有味而樂為人道。想那“老料”,仿佛醇厚香郁的味道裊裊而過,對歲月的眷戀居然在那一刻凝固而無所他顧。
“老料”,必定是這時代好此道者怦然心動的字眼,誠非時下酒友們好為炫耀的“年頭”所能同日而語。何以見之?現在,你不妨將“老料”兩字鍵入谷歌,就會赫然發現居然有2000多萬條相關的信息。“老料”的朋友遍天下,真可謂洋洋大觀了。
如此海量“老料”信息飄然而至,令人目不暇接,而又難以割舍。其實,也有過與“海黃”老料失之交臂的抱憾,乃至抱怨。心情歸于平靜,卻是源于這樣一種方式:忽然一天,翻翻書架上1914年版《瓊游筆記》、1924年版《云南游記》、1954年版《漫記海南島》、1959年版《劉坤一遺集》、1974年臺灣版《陳濟棠自傳稿》、l982年香港版《李漢魂將軍日記》等等,不禁自嘆:這不也是“老料”嗎?
是的,這是“老料”,是紙質“老料”。
“海黃”或“紙黃”,就這樣以不同的形態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滿足著同樣心理的需求。因為,它們都有不含水分、不長蟲子、不變形狀等共同特點,十足的“蓋棺論定”。原本木料于居室擔心開裂,文字于閱讀厭惡“水分”。那么“老料”呢?不分木質紙質,安靜地在一旁,那是一種真實的存在。在這個浮躁與功利交織并發的時代,稍一撫摸就可以讓心情蟄伏,信任與放心那一刻油然而生。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原來如此簡單,又如此在理。跋涉于海南歷史源流的長途,原來是做了窮羅“紙黃”老料的事情,好似藏家四處搜尋“海黃”老料。如今,收集在《歷史的海南》中的八件海南史作品,無不是以“老料”做成,也算是“老料新作”吧!這當中用“料”之多,原汁原味,當推《1829,百年好官“云青天”》。最初是從《劉坤一遺集》中發現這個海南先賢的價值,進而整理《闡道堂遺稿》這塊老料,其光澤頓時四射,穿越時空,讓你不能不喊出他是“海瑞第二”、他可能也是中國古代縣官第一人。“老料”之多不影響閱讀,而社會認同之強烈,超乎想象。不再含水變形的“老料”魅力,在21世紀綻放依然不可遮攔。
“老料”之彌足珍貴,在于輕輕除去污垢,不需打磨,就能映照歲月的深邃;細細拂去塵埃,稍加留心,就能洞悉歷史的原始。“老料”生長出一種定力,讓我們回望歲月山河,可以更加從容與堅實。不說正本清源,不說秉筆直書,至少要有一份事實才說一分話。所以,“我們實在不必給白沙門附加太多虛無的構造”,別讓海南歷史成為任人隨意打扮的“小姑娘”(《白沙門懷古》);“終結民初海南改省進程的事情,不是宋案的發生,而是‘二次革命’的失敗”(《1912,孫中山與海南改省風云》);宋子文首次還鄉,“是為了實現孫中山開發海南的遺愿,而非為了攫取海南的資源;兩天后他離開海南,是計劃中的應李宗仁等人之邀前往廣西視察,并非因為‘西安事變’的發生”(《1936,宋子文還鄉海南的前前后后》)。
“老料”是失去生命的植物,又是有著生命的歷史。“老料”歲月留痕,文脈燦然,愈久愈醇,以毋庸置疑的面目,面對來者。細心呵護、整理,讓你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與感受。所以,寫《1908,一項創興海南宏大計劃的夭折》,想到史上開發海南最為宏大的“一綱十目”計劃的夭折,尤其想到“百業以資本為根源,而資本以銀行為樞紐”、“銀行為實業之母”這些深中肯綮之論,必然想到當世“海發行”的關閉,當然還想到“復活”海南商業銀行時斷時續的呼聲。而寫《1949,海南特區長官之爭的臺前幕后》,深感歷史真的不是歷史學家的沙盤推演,當然也想到海南終能建省辦特區的確來之不易,歷史終有垂青海南的這一天。至于寫《谷牧與海南1980-1987》,從他1985年風塵仆仆南下處理“汽車事件”,每每想到后來1998年朱镕基南下海南處理“泡沫經濟”的同樣情景……歷史沉重,歷史驚人相似,大抵如此。
用“老料”寫作,得對歷史心存敬畏。固然可大膽設想,但終需小心求證。不然捉摸不透“老料”,就會造成遺憾。這在《漢武帝與海南開疆》中,是嚴重的表現。由于看“料”不透,以至直接誤導了讀者。至今想起仍覺汗顏。好在拋出的是“磚”,而引來的是“玉”,無意中受益匪淺,也為海南開疆史的深度研究作出了“貢獻”,如此安慰始覺心安。
海南的歷史隧道,說起來幾乎與中華文明史同其悠久。也是個“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放大歷史的視野,讓“老料”把我們帶回歷史的氣場,就會發現,海南的歷史天空同樣寬廣與多彩。只是文章合為時而作,《歷史的海南》中的作品大都是“節點文章”,是興趣所致、媒體所需的偶爾流露,就像滔滔江河中濺洩而現的幾朵浪花而已。
海南是中國地理的極南,也是中國歷史的末端。為集子取名曰《歷史的海南》,固然與讀一本叫做《歷史的臺灣》的書相關,但其實是要消融一種久滯心底的糾結。或者這樣說,在自建省以降就不絕于耳的海南是否“文化沙漠”的爭辯聲中,試圖以“中國源、海南流”的敘述,心平氣和地去了解更本原、更獨特、更宏大的海南歷史,當然也包括文化。沒有歷史何來文化?它們本來就如同一枚硬幣,是一體兩面。
能做得到嗎?這就留待諸位看官不吝評騭吧。
(本文為作者為《歷史的海南》所寫的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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