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布隆閨”浪漫定情風俗

來源：     作者：吳耿    2009-03-09

　　海南島黎族同胞集居生活的村寨邊上，往往有一些零星分散的獨立小屋子。這些小屋子多建在村頭、寨尾或村外的山坡林子中，乍看似家不像家，似戶不成戶，也不象看守農作物而設的涼棚。這種小屋子是黎家民間傳統民宅——“布隆閨”，或稱“隆閨”、“籠閨”，意思是“不設爐的房子”，漢族人稱為“寮房”。“隆閨”式樣和住屋相似，不過要狹小得多，室內一般不間隔，只開一個非常矮小的門，僅可彎腰而入。

　　寮房是海南黎家一種特殊居所，只有靠近漢區，已改住磚瓦的房黎族居住區才例外。寮房過去被誤認為是黎族男女淫亂的地方，后來經過民族調查和深入黎族地區體驗生活的文化工作者證實，寮房其實是黎族人的定情房，屬于黎家獨特民族風俗的一部分。按照黎族習慣，女兒到十四、十五歲便不能與父母同屋而睡。男孩要自己上山砍木料蓋“隆閨”，女子則由父母蓋“隆閨”。于是漢族人就把黎族少男住的“隆閨”稱為“兄弟寮房”，少女住的稱為“姐妹寮房”。寮房大的可住四、五人，小的僅住一人，住一人的為數較多。

　　“布隆閨”是黎家少男少女由相識到定情的專用場所。“布隆閨”的由來與黎家人一向提倡男女青年自由社交，戀愛自主和黎家青年崇尚生活獨立的習俗有關。一般，小孩長到十七、十八歲，父母就要在村外較蔽靜的地方為其即將步入成年的子女分別搭建一座寮房，供其居住、社交、擇偶用。布隆閨”的主人絕大部分為女子，尋求伴侶時以唱山歌為媒介。整個過程通常分“口試”、“面試”、“定情”三步進行。其中情節有“開門歌”、“請坐歌”、“試情歌”、“贈禮歌”、和“約婚歌”。

　　入夜，情竇初開的黎族少女，只要在“布隆閨”里唱出一首渴望得到知音的歌，求偶心切的小伙子便會聞歌而來。初來時，小伙子千萬不能靠近“布隆閨”，更不能露面，只能在遠處（以聽清聲音為準）用山歌和姑娘“交談”，一唱一和，你來我往，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情景既緊張又有趣，此為“口試”。

　　“口試”過關，姑娘即用山歌聲授意小伙子靠近，通過小窗口在火把光（或電燈光）下“相面”，此為“面試”。這時，兩人雖近在咫尺，但仍不能說話，更不能有非分之舉。有時唱到興濃，甚至通霄達旦、情意纏綿地唱個不休。口渴了，姑娘自會從窗口遞給你一盅香甜可口椰子水。

　　最后，就是“定情”關了。當雙方唱到情投意和處，姑娘認定了自己的意中人時，就會含情脈脈地從窗口遞給對方一束“布任”枝（五指山區一種野生樹），以表達愛慕之情。這束“布任”枝，實際上就等于一張“錄取通知書”，意味著姑娘答應與對歌男子深入交往了。

　　碰上刁鉆調皮的姑娘，小伙子還得通過“競爭關”。姑娘為了好中挑好，就用歌聲同時招來幾位“候選人”，一起聚在“布隆閨”周圍對歌，然后對小伙子“擇優錄取”。入選者如有幸得到姑娘的“布任”，自然心花怒放。“落選”者雖愛箭射偏，但毫不妒忌，道聲“祝福”后便知趣而去。

　　接到“布任枝”后，男方就向女方送銀元、銅錢、針、布衫、腰簍、竹笠等等物品，作為同床過夜的禮物。這對少男少女同居一段時間后，如果恩愛難斷，愿意締結秦晉之好時，便把婚事告訴父母。然后，男方一家的父母兄弟就要選定吉日，帶上聘禮（聘禮中必須有精心采摘的檳榔），到女方一家去提親。檳榔還要挨家挨戶送，讓大家給予美好的祝愿，因為檳榔象征做婚姻常綠常新，預示男女雙方相親相愛，和睦美滿。黎族稱之為“放檳榔”或“放衣服”。

　　黎家少男少女在寮房的這種往來關系，短者一月半年，長者二、三年。當然不是每對都成正果，也有花謝蒂落的，那就互唱斷情分離歌。之后便互不干涉，各自尋找新的情人去。

　　黎族青年這種奇特風趣的“愛情三步曲”，不受父母、媒人、金錢、地位等外界因素的干擾，為婚后愛情的忠貞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比漢族在漫長的封建社會里一直延續的包辦婚姻習俗進步的多。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男女青年在這別致的寮房里，通過說笑、對歌、鼻蕭、打口弓架起一座座愛情的橋梁。簡陋的寮房，哺育過多少鮮艷的愛情之花，成全了多少人的美滿姻緣！